中国人说话向来不那么爽快。
有时吞吞吐吐、言不由衷,有时罔顾左右而言他、欲语还休。
所以,在中国语言的系统里,有书面语、口头语之说,有官话、白话、场面话之别。说的最少的怕就是“人话”了。
孔子著《春秋》,只讲故事,不作评价,许多话憋到肚里去,害得后人胡想联篇,还美其名为“微言大义。”
朱熹玩理学,存天理,灭人欲,以至于无论“居庙堂之高”,还是“处江湖之远”,鲜有人话可说。
几百年前徽班进京,弄出个京戏来,结果,所有的话便有了程式,有了套路。草民见官,官见皇帝,求神拜佛,婚丧嫁娶,全有了“模子”。
中国人听这些话听了上千年,腻歪透了,却还在听。你看,就算是八零九零后,开个晚会还得弄个稿子。
五四时,像胡适这样的人就一直倡导白话,可是,直到今天,我们都还没有学会。
语言是心的窗户。那么多程式和套路将语言圈住的同时,也把我们的心捆绑。
看看我们的电视,那些当红热播的穿越剧,一例地向后,唐朝宋朝四爷十三爷之类。再看看美剧,一千年二万年后的未来世界,瑰丽而真切。
今后的话要怎么说,不知道。但无论如何,小孩子说大人的话,大人说别人的话,确乎该说到头了。
或许,我们该试试说说明天的话,说说别人没说过的话。这样,当我们几十年后回头审视的时候,也许会有惊奇的发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