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在草原上,当地人把蒙古炒米称作蒙古勒巴达。一碗金黄的炒米,看似简单,却追随着草原牧民文化近千年。见证了成吉思汗的征战欧洲,忽必烈的元朝兴衰以及游牧民族的迁徙与定居。
炒米情缘
内蒙古自治区的四子王旗,映入眼帘的是涤荡心灵的天蓝和沁人心脾的碧绿,天野苍茫的博大与壮阔都会在你到达的一刹那,从你的心底油然而生,作为一名职业老饕,遥想当年金戈铁马且牛羊成群的蒙古草原,你的脑中会不由得浮现蒙古先民大快朵颐的种种情景,以及热情的蒙古族人对远道而来的客人无微不至的照顾,当蒙古族人将奶茶和炒米呈上,这就表示已经将他们最真诚的祝福和感情奉献给了你。
我们拜访的吉雅是从游牧生活转变为定居生活的第一代人,好客的他得知我们要来,早已准备了一桌子蒙古族特色美食,未进蒙古包就先闻到了奶茶的味道。大家相拥而至蒙古包中,本以为会彼此显得生涩。拘谨,但吉雅却和我们一见如故。也许是蒙古族人的天性,眼前这位汉子显得格外的豪爽:“当年我们的祖先成吉思汗一路打到欧洲,除了兵强马壮,炒米、风干肉也是功臣。别人那还生火煮饭呢,我们蒙古铁骑用奶茶泡上一把炒米,嚼上两口风干肉就可以上战场了。”听到这里,我端起一碗热腾腾的奶茶,在即将入口时却被吉雅叫住。他探着身子拿起一勺金黄的炒米,用生硬的汉语说到:“奶茶要就着勒巴达(炒米)吃,这样香。”这让我由衷的喜欢眼前的蒙古汉子的可爱与憨厚。
炒米在草原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,同奶茶、奶食、肉类等都是牧民们每日必不可少的主要食物。同时对于吉雅来说也有着更多回忆。吉雅家世世代代生活在草原上,靠着放牧为生。幼年的吉雅钟爱爷爷做的炒米。每天早晨他都要吃上一大碗的炒米拌白油,再喝上一大碗奶茶泡炒米,最后还要揣上一把藏到袍子里,才可以心满意足的和父亲去骑马放羊。根据牧民的生活习惯,全家人只有晚上才能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。当时并不富裕的吉雅家庭来说,并非每日都可吃上肉,全家人围坐在炉子边,轮流这将金黄的炒米倒入自己的奶茶碗里,就上两口奶食,这就是一顿平常的晚饭。饭后伴着昏暗的煤油灯,嚼着炒米聊着对生活的憧憬来结束一天的生活。
如今已为人夫为人父的吉雅,现在主要靠旺季的旅游餐饮为生。旺季要消耗的炒米数量巨大,当问道为什么不从镇上买现成的炒米,他总是笑。他说习惯了自家炒米的味道,虽然做炒米用的糜子、黄油都一样,但是总觉得自己做的更脆更香。吉雅从小就跟着爷爷学做炒米,当时一家人一个月要吃掉几十斤的炒米,对于并不富裕的吉雅家来说是不小的开销。每次做炒米的黄油非常珍贵,当时放的少,做出来的炒米有些发干。即使如此吉雅还总是第一个就冲上去,抓一把新出锅的炒米直接放入口中,说到这时吉雅羞涩地抿了一下嘴。
当吉雅聊得兴高采烈时,他的父亲却显得沉默寡言,但看得出来,老人对炒米就如对老伴一般地亲切。吉雅向我们解释他的父亲汉语不好,老人家最喜欢一个人坐在蒙古包里看着夕阳西下的草原,听着老旧收音机放着的蒙语的广播,嚼一把浓香的炒米,上岁数的蒙古族人喜欢把炒好的炒米存到罐子里,自己想吃了就拿出来再炒一遍,虽然有些糊,但是脆,有嚼头,即是在物质极大丰富的今天,他们能吃上城里人吃的大部分东西,但老人家依然对这口炒米情有独钟。
草原上安逸的生活
古老的蒙古包每年都会进行维护,就连屋内的装饰都一直保留着几十年前的风格(图1)。50年前的桌子依然鲜艳的红色,桌上的美食是主人为了迎接远道而来客人而准备的奶食(图2)。
60年前用来煮奶茶做炒米的工具静静的挂在墙上,这是主人最心爱的东西,它记录着三代草原人的生活(图3)。正当我们还在为包内琳琅满目的老物件而吸引的时候,吉雅正在煮着香喷喷的奶茶(图4),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,如今这也是他为了谋生的一部分。
草原人钟爱的炒米吃法
炒米是以糜子为原料,而糜子是内蒙为数不多可以种植的粮食作物。糜子生长周期短,耐盐碱这些特性正适应了内蒙这种半干旱的气候。糜子分软糜子和硬糜子之分。软糜子去壳后有称为黍子,而内蒙炒米所用的糜子是硬糜子,就是我们经常说的黄米。在草原上,人们普遍用来做炒米,搭配牛奶调配出的蒙古奶茶,也是来到草原上不可不饮特色茶汤。
一煮二炒三去壳
新收获的黍子,要先用大火煮一下。锅里的水烧到八分开时将糜子倒入锅内,直至烧开。上下翻动糜子,充分煮透,再轻火焖几分钟。这样连续反复三至四次后,就可出锅。出锅的糜子粒鼓胀发圆,有透明感,但外壳却不能裂开,否则影响糜子质量。煮糜子时,糜子和水的比例是达到糜子煮好水即干的程度最佳。其次是筛选比糜子小的细沙,用水洗干净,放入锅中翻炒直至沙子烧红。按照沙子和黍子3:2的比例放入糜子,来回翻炒到糜子外壳破裂为止。最后是将糜子去壳,主要方法是碾,碾后的糜子用筛子筛出晶莹的糜米。糜米体态饱满散发着淡黄的光泽。
黄油香炒
去壳的糜米是可以直接食用的,但是草原上的炒米并非就这么简单。将锅烧热放入黄油,等黄油完全融化时将淡黄的黄米倒入其中。随着一阵香气扑鼻,不停的翻炒锅中的黄米,直到糜米变成诱人的金黄色。将金黄的糜米盛出,香气到达顶点,入口略带一些焦香,牧民们平时会直接食用炒米,可以起到解油腻的效果。
芳香奶茶配炒米
砖茶是草原上生活的必需品,如今喝的比较普遍的是湖北产的青砖茶。牧民们平时能吃到的蔬菜比较少,主要靠喝奶茶和奶食来补充营养,而煮砖茶是们每天必做的事情。支上一口大锅,用旺火将水烧开。把砖茶敲碎放入布袋在锅中煮透,不停搅拌砖茶袋让茶叶充分与水融合,直至茶水变成深褐色。取出砖茶袋即可。将鲜奶撒盐,按照合适的比例放入锅中。鲜奶并不是越多越好,奶茶既有砖茶的清香,又能品出奶的甘甜。这时可将炒米、奶皮子和风干肉一起倒入锅中煮熟。牧民们一日三餐都会喝奶茶,尤其是晚上。晚饭过后一家人围着热乎乎的奶茶锅,一边聊天一边喝着热乎乎的奶茶,足以消除一天的疲劳。
炒米搭配录
内蒙主要以畜牧业为业主,在农耕文化上没有太多历史。糜子的种植满足了草原人民对粮食的需求。炒米在草原上不单单是一种简单的食材,经过近千年的演变,它已变成草原饮食文化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。炒米不单单是只能与奶茶搭配,而与其他食材的搭配,丰富了牧民的餐桌。
白油拌炒米:白油是由发酵的酸奶所提炼,属于草原奶食的一种,酸奶所能提炼的白油量很少,大约60斤的酸奶能炼出2近白油。白油加入炒米,与白糖一起搅拌。制作工艺简单,但却是草原饮食中比较著名的一道风味。口感绝佳。酸甜解渴,酸奶味十足。搭配爽脆的炒米抢占味蕾,十分受当地人的喜爱。
酸奶炒米: 草原上的酸奶可谓是最好的饮品,香醇的口感绝非是超市货所能匹敌的。在一碗冰爽的酸奶中加上一勺炒米,既增加它的口感,又可提香。
热牛奶泡炒米: 在草原上经常给年纪偏小的孩子吃。炒米偏硬,孩子未必能嚼动,但是又需要一定的营养。大人们将新鲜的牛奶煮沸,再将炒米加入煮开泡软。类似于我们早晨所吃的麦片营养却更丰富。
牧民们神圣的粮食
奶食是草原上最神圣的食物,也是牧民们智慧的结晶(图1)。奶食的品种有许多种,主要都是由鲜牛奶为原料制作而成的。大部分奶食也是作为配料来和其他食物结合的,比如将奶皮子和手把肉一起放入奶茶中煮透(图2)。
酸甜的炒米拌白油,是草原上每日必吃的食物。它在草原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,是草原人民所需营养主要摄入来源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