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让朱亚文难忘的剧是《闯关东》,而在表演上最酣畅淋漓的便是《正阳门下》了。演硬汉时,他对自己的状态大多时候能预知,剧集播出时他只会偶尔瞟一眼电视。但是演 “二流子 ”型的人,这是第一次,韩春明身上有好多他不曾看到过的状态。就因为想知道自己的嘴脸扭曲成什么样,朱亚文把整部剧从头到尾看了两遍,时不时地被自己逗得嘎嘎乐。
“戏中有怀旧的温暖,轻松诙谐,人物丰满,所有人都在帮着韩春明脸上贴金。 ”朱亚文说,演这样的角色很过瘾,不光动动嘴皮子,即使说一句话也要表现出那种北京人的气质,行为中带着点喜感,因此可以施展很多技巧和能量。如果满分为十分,这次,朱亚文愿意给自己打十分。
北京是我战斗过的地方
剧中,韩春明是个典型的说着京片子的北京爷们儿。现实中,朱亚文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江苏小伙。韩春明曾告诉身边的亲人,不能因为是北京人就牛气,不能歧视外地人。对于朱亚文,这部戏里折射出了他对北京的情感。从 2001年来到北京至今,整整 12年,从陌生到排斥再到融入,是他的心理过程,“北京是一个挺包容的城市。这些年,从学生到工作,一路走来,被人误会过、排挤过,最后被接受了。我觉得被别人接受是幸运的,接受别人是必须的。在韩春明身上这点特别明显”。
在草厂胡同的一户老四合院里拍摄时,朱亚文被北京土著的生存状态深深触动了,“一个老北京人守着巴掌大点儿的地方,进去以后能看到他们过往的十来二十年,甚至上百年生活的影子。也许都是点点滴滴不值一提的生活细节,但凝结成的是北京本土的生活文化”。
2002年考入北京电影学院,2004年开始拍戏,2006年拍了《闯关东》,“我依然是个北漂”。在朱亚文心里,不管北京再怎么好,虽然在这里成家、有了房子,却不觉得这里是家,“因为我的过去和我的父母不属于这里。我可以说北京是我战斗过的地方”。
拍戏像放假一样,还能挣钱
在考上北京电影学院之前,朱亚文从没想过做演员,报考北电,完全为了能考上大学。“在小城市,谁家孩子没考上大学,就会很没面子,而且我父亲是公务员,母亲在大学工作。”他原本学的是声乐,报了声乐系,后来声乐老师说,你可以兼报个表演系,就这一句话让朱亚文找到了他最喜欢的职业。“这个工作让我不觉得疲惫,对于我,拍戏就跟放假一样,还能钱挣。”朱亚文话语中洋溢着幸福。
从《闯关东》开始,朱亚文演绎了一个又一个硬汉形象,以致大家都认为他演硬汉最拿手。对此,朱亚文看得很开,“我没有擅长演任何角色,每一个角色都让我觉得不一样。制片方缺少冒险精神,会觉得你经常演一类角色比较保险,但是没关系,演着演着,总会有些新的戏会出现,《正阳门下》就是一个很鲜明的例子”。朱亚文没有特别想演的,也不刻意拒绝哪一类角色,在选戏上他相当随遇而安,这个时候有几个戏找他,他就挑个最喜欢的,仅此而已。
“认认真真,勤勤恳恳,像老黄牛一样。”这是朱亚文给自己的评价。他不是会在拍戏过程中耍宝的人,也不轻易地拿作品和创作过程调侃,视拍戏为一件严肃认真的事。《正阳门下》是他第一部在北京卫视播出的电视剧,没有大规模宣传,收视率却稳居全国第三、一度冲到第二的成绩让他很欣慰也更自信了。与刘家成导演的忘年交是另一个收获,“我很钦佩他,在这个行业中他是我觉得有正气而且在坚持的一个导演。他有担当,当剧组出现意外、出现有违创作精神的事,他会站出来,维护演员的利益和创作氛围,和他拍戏比较省心。”
恰恰是这种与世无争而又默默努力的人,往往容易得到机会的垂青。郑晓龙执导的电视剧版《红高粱》的男主角最终敲定为朱亚文,便是个印证。男主角余占鳌的扮演者一定要有肌肉,很多男演员在试镜期间都不停地练,但朱亚文平时就有健身的习惯,身材方面无可挑剔。他出演过多部农村题材和有年代感的戏,有莫言笔下人物旺盛不息的生命力。虽然很多一线男星都来试过镜,但 3次试镜后,却让人觉得他是最理想的“余占鳌”的人选。
到了什么年龄就做什么事,别耽误
《正阳门下》里,韩春明与苏萌展开了长达三十年的爱情长跑,分分合合,磕磕碰碰。而朱亚文在与沈佳妮恋爱三年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。他们在拍摄《爱在苍茫大地》时走到了一起。沈佳妮是一个特别让人省心的女孩,无论是演戏还是生活上,都很独立,这是朱亚文对妻子的第一印象。
“她的独立、坚强和柔软,很打动我。”朱亚文在精神上更依赖沈佳妮,在外面遇到点挫折,回家偶尔撂个脸子,说几句气话,她都能包容和体谅。电视剧里韩春明受了委屈就往自己肚子里咽,什么都不和苏萌说。朱亚文肯定做不到,“我希望回到家里,和自己的爱人有一些分享,有些情绪化的东西我也一定会让她看见”。
对于朱亚文,结婚是个水到渠成的事。“到了什么年龄就做什么事,别耽误。我和我太太,爱得很愉悦、很舒心、有希望。两个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,就不会阻挡这个形式的到来。”三年中经历过颠簸,也考验过对方,所有的动荡都过去了,虽然有点形式感,但围城内的生活却没多大变化,“对于感情我们是比较谨慎和坦诚的,我觉得真正能改变我的应该是有了孩子以后吧”。
在爱情中,朱亚文讨厌那种刻意的浪漫,喜欢浪漫是无意中捡到的。比如天气很好,两个人花前月下,散散步,突然来了一场大雨,两个人抱在一起,这个是浪漫,花前月下就不算什么了。然而,该下工夫的地方,如婚礼,他还是会一丝不苟。他觉得太太嫁给她,需要一个庄严的形式,不单单是给自己,也是给双方的家人,“我会倾其所有的努力,也会觉得很累和烦躁,但每一个小细节都做完之后,我们在一起享受结果的时候,那种浪漫又不一样”。这种浪漫更深刻,更有嚼劲,更值得回味,“有一面花墙,我可以告诉你它是怎么做的,而不是只告诉你它是一面花墙”。
应该常回家,应该无赖一点
朋友们都说朱亚文太少年老成,他自己也说,“不说我是 1985年的,很多人一开始会认为我是 1977年、1978年的,《闯关东》那年我才 22岁”。朱亚文的成熟体现在他的责任心。他有个理论,“我和太太都比较认可,45岁以前的生活不完全属于自己,我的生活属于父母、太太和孩子。45岁的时候,当我的父母享受了他们该享受的生活,太太对我和家庭有了更深刻的理解,我的孩子相对成熟之后,那个时候我可以拿出小五六年时间,真正享受生活了”。
他的孝顺与韩春明倒是十分相似。平时朱亚文会和父母聊天,但有一天,他突然发现父母会顾着他的情绪不再畅所欲言了,那时他就敲了自己的警钟 ——应该多回家看看。“父母能在你面前随便发脾气,是他们还会像对待孩子一样的对待你。但如果父母刻意地躲开你的情绪,就是有了距离和隔阂。我觉得应该常回家,应该再无赖一点,我越乖他们会越难受。”